游记欣赏：朱熹坐过的地方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7:06:11 11:3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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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古镇，石牌坊和朱熹老人的讲学所错落在一条悠长逼仄的街巷。踩着朱熹老人碎落的发屑和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走过八百多年前就被命名并沿用至今的老街。

　　街的东首叫府前，与古镇隔着一片田一条溪。溪畔一丛老林，一棵硕大的樟树高拔如盖，挡住这天最后的阳光。樟树是府前村最雄伟的风景。这里除了朱熹老人谁也没有它高大。时光沧桑在树洞里，能猫进一个大人的树洞洞壁长着一朵锅盖大的树瘤。这古樟据说是朱熹当年亲手种下的。他老人家当年在古镇种下的树必定不少，但被认定并留下来就这么一棵。

　　一条溪自远处田畴间蜿蜒而来，贴着树的根部缓缓流去。无限好的夕阳打在树上，像是精神矍铄的朱老夫子思想的灵光。我捡了一片落叶，带回去夹进书本，供茶余饭后赏玩，说不定能找回根的联想与几缕理学的脉络。学问是问出来的，问现实不如问历史，樟叶脉络里深藏着玄机。

　　跨过一条田野的小路，一面窄坡连着一屏魁伟的横山。坡上的几株树寿庚几多？可惜朱熹老人出远门了，否则可以问出确数。坡上散落着的几块石头，都让我们坐上了，我坐的这块石头，面平而宽，长了根基似的牢靠。一位荷锄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狐疑地看了我几眼，告诉我这是朱熹当年坐过的石头，我深信不疑，长在这里的石头总会有些来历的。就像长在皇城根下老城的人家，你迎面撞见，判断他血管里活跃着皇亲国戚的因子大抵不会差。这块粗糙的石头斑驳着古旧的色彩，也许正是宋时苍苍碾尘染上的。

　　坐在朱老夫子坐过的石头上，眼前铺展着大片汪着落霞的水田。来的不是时候，田田荷叶与箭挺的莲花息影，否则可以启动诗兴灵感，“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朱熹弱冠之年掩卷凭窗，留下了这首诗。一溪导入方塘，接天莲叶，映日荷花，都跟我请过假似的，随朱熹老人云游去了。

　　一溜土屋的前首，几堵高高低低断墙上徘徊着夕阳的幽光，断墙里芳草萋萋，看不出院落内里格局。几只山鼠窜来窜去，我们的到来也没吓着它们，俨然一副大咧咧主人模样。有邻居妇人从后院矮墙探过头看着我们，表情淡定，想必此前有许多人来看过，知道都不是来看她，用不着作出热情的神态。

　　我们想证实一下，跟她喊话：“大婶，这就是朱熹住了四十年的家？”

　　“听说是呀，我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也难怪，朱老夫子出门八百多年了，谁能重返时光记得当年的事情？他们只是听老辈人提起老辈人的老辈人说过当年有过这么一位邻居，后来搬走了。搬到邻县的考亭落户。再后来，谁知道呢？

　　这个叫五夫的古镇，这个叫府前的镇郊小村落，我来过了，看望这位老前辈。夕阳落山，明天还会升起。朝阳的背后是黄昏，还会有人来看望这位出门多时的哲学老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