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神探李昌钰专访：我为四起惊世大案作鉴证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7:06:28 11:4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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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8日，受省司法厅的邀请，享誉国际的美籍华裔刑侦鉴识专家李昌钰来到安徽警官职业学院访问讲学。第二天下午，李昌钰博士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并向省直政法机关干警做了关于国外刑事新科技和鉴识科学发展的报告，讲述了他所亲历的几起国际名案“抽丝剥茧”的鉴识过程。生动的故事、诙谐的口吻、抛向观众的警徽礼物，让全场掌声不断，高潮迭起。

　　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李昌钰印象

　　来到合肥的第二天上午，李昌钰和夫人宋妙娟女士在细雨霏霏中游览了包公祠，黑脸包公断案时表现出的凛然正气、铁面无私和刚直不阿，给李昌钰留下深刻的印象。当记者问可不可以称他是现代的包青天时，李昌钰笑着说，过去确实有很多人说他是现代包青天，但游完包公祠后，觉得根本不能和包公比，包公是历史上的著名人物，是做官的，自己是做鉴识科学研究的。“但有一点我们很相似，都不屈服外界的压力，靠物证说话。”

　　李昌钰说，现在很多人把他说得太神话太超乎寻常了，说是他一个人推动了鉴识科学的发展，其实他是普通人，靠的是不断接受最新的科技，靠的是勤奋努力，靠的是团队的精神。人生要有目标，要有理想，“今天的梦想就是明天的现实。”他说，“运气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够坚守理想，知难而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你才能成功。”

　　1938年11月，李昌钰出生于江苏如皋，4岁那年由上海迁居台湾。小时候家境非常不好，上学只有一双鞋子，常常是赤脚上学，到学校门口才穿上。为了省钱，1956年考入台北中央警官学校。10年后，李昌钰夫妇怀揣50美元来到美国，靠着自己的勤奋好学和聪明才智，1975年获纽约大学生化博士学位，并应聘在康州纽黑文大学刑事科学系教学，两年后升为终身正教授及系主任。1998年荣任美国康州警政厅厅长。如今，已是68岁的李昌钰仍担任着康州政府荣誉鉴识中心主任，以及国内外很多著名大学的名誉教授。

　　“我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作为鉴识科学家，李昌钰出具的鉴识报告从不受外界影响，无论是替检方作证或替辩方作证，都只为证据说话，不去判断被告是否有罪，纵使是替被告作证，但是如果有不利于被告的证据也会如实作证。

　　有人曾请教李昌钰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他用49个字道出了走向成功之路的关键所在：“确定人生的目标，培养强烈的欲望，运用潜在的意识，训练合理的判断，建立创造的信心，不断的自我改进，有效地利用时间。”

　　李昌钰从不浪费时间，很少像美国人那样悠闲地喝着咖啡，晒着太阳。他每天只睡4至5个小时，所以节省了很多时间。“我太太说我是吸尘器，因为我吃饭很快，通常是菜还没上齐，我就吃完了。吃快点，少睡点，就比别人多做一点”。

　　案件一

　　辛普森杀妻案鉴识科学的价值究竟是多少

　　李昌钰在台湾做警官的时候，参与侦破了很多案件。“当时我们破案很简单，把所有嫌疑犯抓来，敲敲打打，没人自首，就带到小屋里灌水5分钟，立刻就有结果了。这个刑讯办法虽然很有效，但第一不人道，第二常常是无辜的人被逼供。我想一定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真相，所以我就准备到美国研究鉴识科学。”

　　20世纪70年代后，鉴识科学在美国有了很大进展。“在现场我们会发现很多宝贵的形态证据，比如裤上的泥告诉我们第一现场一定有泥；手上的针孔告诉我们他有吸毒的前科；身上的唾液、毛发、DNA都给我们一个侦查的方向，所以现场的证据会讲话。而我经常要做的就是让物证讲话，用科学的证据来判断。”

　　1994年6月12日晚，一起令人震惊的凶杀案传遍美国。美国职业足球荣誉榜年度风云人物、身价最高的运动员之一辛普森前妻尼可被杀，身中8 刀，她的男友身中27刀。警方很快认定辛普森是唯一的嫌犯，因为现场有辛普森5滴血迹、一只手套，警方还声称，已经找到了第二现场即辛普森家，那里也有一只血手套、一只血袜子。

　　当红体育明星涉嫌谋杀，立即引起全美民众乃至世界媒体的关注。但辛普森本人说自己是无辜的，花重金聘请了全美最知名的律师为自己辩护。6月14 日深夜，正在家里替一本刑事期刊审阅文章的李昌钰，突然接到律师团一位律师打来的电话，他十分惊诧，因为通常来说，只有州警政厅的同仁才会在深夜打电话给他。原来这个“明星律师团”在第一时间向李昌钰发出了邀请。

　　此案的检方显得信心十足，声称他们掌握到了辛普森涉嫌杀人的铁证，但李昌钰接案后发现，这些证据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或任何直接证据，是一个典型的 “旁证案件”。按照警方的推断，辛普森要在30分钟之内，刺人35刀，连杀两人，再跑回家脱了衣服洗澡，出门上车去机场，按照常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仔细的取证和检测，李昌钰发现，现场留下的辛普森的血迹里含有防腐剂，现场的手套也比辛普森的手小，同时警察从辛普森身上提取的7毫升血样，莫名其妙少了1.5毫升。现场分析和技术鉴定，使洛杉矶警方提供的100多项铁证变得疑窦丛生、漏洞百出。据此，李昌钰提出了办案警察作伪证的报告。

　　李昌钰在出庭为辛普森作证时，拿出的是专业的鉴定和形象的模拟分析。他在法庭上示范血迹喷溅形态，将一瓶红墨水倒在白纸上，然后手掌猛拍纸上的红墨水，接着又将红墨水从不同的高度滴到地面的白纸上，来解释血迹喷溅的形态，并用这些示范结果与现场所搜集到的血迹形状进行比对。李昌钰认为，从现场这些血迹形状来看，尼可男友曾与一名或两名杀手展开过一番长时间的血战，而检方却称他经过极短时间的打斗即被杀死。

　　在长达两年多的马拉松式的审理之后，1996年10月3日，洛杉矶高等法院宣布：辛普森无罪。当判决宣布的时候，李昌钰照常在康州警政厅刑事化验室上班，并不太关注判决的结果。但这一案例马上成为全美刑事司法界的鲜活教材，洛杉矶市议会马上通过法案，增加警察局刑事化验室的经费及设备，加强训练刑事鉴识人员。各地的警察局也纷纷邀请他去演讲，希望避免重蹈洛杉矶警察局的覆辙，李昌钰也因此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从此，在美国有这样一种说法：李昌钰为谁作证，谁就一定能赢。

　　“你不是问我，鉴识科学的价值究竟是多少吗？辛普森的前妻倒在血泊中，她的手臂上有3个带血的指纹，肩膀上有7点血滴，可惜这些证据都在现场勘察时被破坏了，如果当时这些证据都被提取了用来做化验，或许案件早就破了，检察官就不用花1900万美元调查这个案件，辛普森也用不着花600万美元为自己辩护。仅在这一个案件中，鉴识科学的价值就是2500万美元。”李昌钰曾经这样诠释他所从事工作的地位和作用。

案件二

　　再查肯尼迪遇刺案不是每个问题都能有答案

　　1963年11月22日，美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约翰·肯尼迪总统被杀案。案发当天，肯尼迪总统坐进了林肯牌敞篷汽车后座右侧，总统夫人杰奎琳坐在后座的左侧，德州州长约翰·康纳利夫妇则坐在中间的一排，由两位特勤人员驾驶专车从机场驶往达拉斯的贸易中心。

　　12时30分左右，轿车慢速驾驶入埃尔姆大街，至少50万居民涌出家门挥舞着国旗，欢迎这位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总统和夫人则不停地向两旁的欢迎人群微笑挥手。突然间，一声枪响划破了大街的上空，州长康纳利立即向后转过身来，只觉得背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他尖声大叫起来，总统夫人听到叫声忙转过头来，竟发现总统头部中弹，当时总统举起右手颤抖着似乎想抓住后脑勺，但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来。特勤人员飞速把总统送到附近的帕克兰纪念医院。40分钟后，医院宣布抢救无效，肯尼迪总统离开了人世。

　　警方在大街西北角的德州教科书仓库找到一支带着望远镜的步枪。下午1时53分，一名叫哈韦·奥斯瓦尔德的嫌犯被达拉斯警方逮捕。侦查终结时，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认为，该案乃奥斯瓦尔德个人的单独行动。但几十年来外界并不信服，很多人相信凶手可能是两个人，而且是从不同的方向向总统开枪。

　　1998年，美国重开肯尼迪被杀案的调查，邀请李昌钰担任鉴识总顾问，希望能借助他的刑事专长以及最先进的技术，重新检验旧有的证据，看看到底是一个人杀了肯尼迪，还是另有一个人打了第二枪，从而揭开肯尼迪被杀的真相。接受任务后，李昌钰反复审阅了国家机密文件室里面存放着的大堆肯尼迪总统被刺当天的资料，包括从未对外公开的录像带、照片、文件、验尸报告等。

　　但遗憾的是，李昌钰最需要的几样现场物证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比如射向总统的罪恶的子弹，上面有价值的信息已经没有了，还有就是凶手伏击现场的指纹，因为当时警察没戴手套，教科书仓库一箱箱书籍上留下的都是警察的指纹。“子弹究竟是直线的，还是先打了总统又拐了个弯打到了州长，如果子弹保存得好，今天很容易就解决了。假如子弹上只有总统的DNA，就说明没有打到州长，假如只有州长的DNA，就说明没打到总统，假如子弹上找到两个人的DNA，就可以帮助我们判定有没有第二个凶手。”虽然调查委员会还没有新的发现，但此案还在继续调查。

　　李昌钰认为，任何命案、重大刑事案，都有离奇之处，否则案情无以发生。鉴识人员不可能对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总会有一个极限，必须靠证据才能讲话。而到目前为止，只有等到新的证据得出，破案才能进一步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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