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设计陷入外资崇拜令人担忧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9:06:22 18: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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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非常炎热，在北京什刹海的一个酒吧里，几个蓬克打扮的建筑设计师，长发披肩，连圆领T恤的胸前都印满了英文，这些男人高谈阔论，漫无边际地谈着一个建筑方案。

千万不要以为你递上一张印着建筑师的名片就可以打进这个圈子。建筑设计领域的文人相轻，特别是对外资的业务崇拜，比其他文人圈子更甚。据开设这家酒吧的一位音乐人说，这是建筑师经常来“混”的地方，随时可以看到国外建筑师、海归建筑师，尤其是比较先锋的国内建筑师在此“出没”。他们的设计话题，基本上围绕目前世界上最时髦的建筑领域。如果你不够时尚最好不要加入进去。

本土建筑师只能当配角

“近年来，一些大型的公共建筑设计，如机场、剧院、体育设施等，几乎全被国外建筑师包揽，中国建筑师只能当个配角。即便是国内优秀的建筑师也不得不屈尊下来，弯下身子替外国设计事务所打散工，这是我们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随处可见的场景。”翰时国际建筑设计公司总建筑师余立说。

作为一个舶来品，建筑设计远比那些本土生长的行业更易受到来自外部世界的影响。大型公建、商业建筑的业主，无论是政府还是开发商，似乎都能接受海外建筑设计公司的设计思维和方案，这种认同感是空前一致的。这使得目前大城市的大量地标建筑、高级写字楼、豪宅都不约而同地打上了海外设计的标签。

在海外10多年，在加拿大多伦多做建筑设计工作超过6年的吕红波坦承，“海外整体建筑技术虽然比本土设计力量超前了几十年，但这并不代表外国建筑师在中国能够在各个方面都领先。比如2005年，北京CBD国际高尔夫会员公寓、别墅开发商一期请的海外建筑设计公司都是大牌来路，但是出来的实际效果却不敢让人恭维。”

“中国人的公寓和外国人的公寓完全是两个概念。外国公寓基本是一字形，没有南北通透、东西通透，厨房卫生间可以是暗的。这种生搬硬套，不仅忽视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也忽视了当地的技术、材料、构造方方面面的东西。”吕红波快人快语地说。不过，就是这样的南辕北辙，最后开发商还是选择了外资方案，甚至在最需要中国文化的节点上聘请了一名外籍建筑设计师来“做形象”，吕红波对这种建筑领域的“崇洋心态”哭笑不得。

外资比本土收费高3至5倍

现在的开发商几乎都用同样的手段，先是请国外建筑设计公司做设计方案，然后由国内建筑设计公司落实施工。为此，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标准院副院长孙国峰担忧地表示，虽然大家的投入相当，甚至本土设计力量拿出的施工图设计人力、物力、智力的投入更多，但一到结算，外资方案出思想的那部分其收费是国内同行的3至5倍。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外资那个圈子那么强烈地排斥我们。”翰时国际总建筑师余立是中华世纪坛的设计者，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激动，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身份。在法国留学工作10余年的齐欣显然也有相同的感受。这位业界公认的创意型建筑设计师，1998年从海外回到北京的第一个项目是国家会计学院，属于“一图成名”的专业人士，可现在，齐欣的事业并没有蒸蒸日上。在2002年成立自己的齐欣原创建筑设计咨询公司后，这家本态公司用了5年才实现赢利，齐欣和他的4个合伙人都是靠公司发的工资生活，“刚刚可以维持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而已。”齐欣在45岁才买到了自己的房子。

中国的建筑设计要有多久才能够进入世界一流之列？中国要出现一个瑞姆•.库哈斯、扎哈•.哈迪德、赫尔佐格或者是贝聿铭，还需要多长时间？要解答这些问题，首先要回答，在中国房地产开发十多年来保持高速度增长的情况下，为什么中国的建筑设计水平并没有相应速度的提高？也许恰恰因为行业发展得太快，随便做什么设计都能活下去，大家没有时间去思考。如果如业界推测，建筑设计会在5年内遇到第一次冬天，那个时候大概反而是行业整体提升的机会。

不过，可能另一种现象也在阻碍本土建筑设计企业的成长。比如在很多西方国家，只要考取国家认可的建筑师执照，便有开业和投标任何项目的资格，而我国的“资质制度”将建筑设计单位分为甲、乙、丙三个级别，乙级只能从事4000平方米以下规格的建筑设计，这样，甲级资质就成了投标大型项目的必要条件。

现在，急于解决资质问题的建筑设计公司还有很多。目前的解决方式大多是“挂靠”和“合作”。资质制度和伴生的挂靠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很难预测，最起码，在一定程度上，资质限制了竞争。如果会设计的人没有资质，有资质的人不会设计，这将是很危险的。眼下有越来越多不景气的设计院靠卖图章维持经营，也许只是这种危险结局的开始。

期待下一个贝聿铭

虽然中国建筑设计师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忙碌的设计师，但遗憾的是，他们几乎很少能染指整个市场中利润最丰厚的一块。无论是收入还是声名，他们都远远不及海外同行。“中国每年的建筑设计市场至少有300亿元左右，这么大规模，如此大面积和高速的建筑市场却催生不出划时代的建筑思想。日本有，韩国有，很多国家都有，惟独中国没有典型意义上的建筑师，这是不可想象的。”知名艺术设计评论家艾未未坦言。

“建筑设计的水平一定是建立在一个国家的整体水平的基础上。包括经济、文化、材料、技术等各方面。现在国内已经有建筑师在思想和业务水平上可以跟国外顶尖设计师媲美，但一个人的本事是不能把建筑做起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国已经有了顶级的音乐家、美术家，但是不能出顶级的建筑师的原因。”北京建筑设计院总建筑师胡越说。

1980年，华裔大师贝聿铭以一座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的香山饭店开启了中国当代建筑设计艺术的先河。整整20年后，我们仍在等待中国建筑设计业的下一个贝聿铭。“这种现象的确非常尴尬。”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标准院副院长孙国峰非常感慨地表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