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实践：另外一种解读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9:06:22 19: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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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海的青浦区，一场大型的由政府主导，建筑师合唱或独唱的新城建设舞台剧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随着一个个小高潮的推出，上座率也显见得越来越高，关注度和知名度也随着其有策划和有力度的“炒作”而节节攀升。2006年4月，美国麦格劳-希尔建筑信息公司在北京举行的全球建筑峰会上专门安排了“青浦实践”研讨会，青浦康桥水乡（Ben Wood设计）、青浦私营企业协会办公楼（大舍建筑设计）分别获得了《建筑实录》首颁的“好设计创造好效益”最佳居住建筑和商用建筑奖。刚刚过去的6月，一场有库哈斯、矶崎新、张永和、马清运、刘家琨等国内外当红建筑明星作为嘉宾的大师论坛更是把这演出推到了众人的视野中。
　　话题继续《时代建筑》2005年第5期曾作过的青浦专题。不过当时更多的是对“青浦建筑实践”的概念和要旨推介性的报道。一年之后，更多的是对这个现象有了一些分析性的思考，并无褒贬，点评而已。

　　江南水乡的“超大众审美”解读

　　青浦区的著名古镇朱家角是上海“一城九镇”中唯一一个规划为中国传统特色的城镇。因水成景的青浦，其新城建设如果不走贬义中的“国际化”和“现代化”之路，解决方案不外乎就是立足地域特征的“江南水乡”，主导者们正是这样求解的。对于“新江南水乡”，宣传中一直是这样定义的：不仅仅是风貌，更是一种基于传统、地域、生活的当代城市空间，而这个空间只属于中国，属于上海，属于江南。不妨看看建设方或建筑师对青浦实践代表作的介绍（左图）：浦阳阁（马达思班设计）--建筑师的出发点是通过让建筑物消失而带来它更大的影响，中国园林中的可观、可游、可居的风景哲学被溶进此方案的设计中，人造景观和自然景观之间形成空间和能量的连续流动；新城建设展示中心（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建筑三面用水池环绕，入口道路跨水而过，营造出“水乡”的氛围。简单的混凝土框架结构体系，通过虚实相间的空间诠释了中国传统哲学中关于“有”与“无”的长久命题；无间桥（章明工作室）--板条状的素砼表面无论在色彩或肌理上都与北菁园中的青砖黑瓦在气质上形成一统，双层夹卵石的玻璃步道与双层夹草玻璃层顶，明显刻有对乡间石径与茅草屋顶的回忆痕迹。
　　“青浦实验的意义在于对建筑与城市和环境的关系进行了实验性的探索，其中地域性特征探索与国际化内容表述之冲突与整合似乎在诠释着中国建筑创作的理想与追求。”就象两个人用不同的语言交流，中间夹一个翻译，那种语意的错位和误读根据译者的水平总在20-70%之间，要完全重叠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超大众审美”的建筑就是在“要可持续发展，尊重地域文化，沿续传统文脉，典型的江南水乡特色”这种语境下的作品，至于怎么解读，那是每个观赏者或使用者自己的事。

　　政府导演 建筑师演戏

　　在大师论坛上，对这次活动的主办方，矶崎新不吝赞美：“上海双年展的时候我批评了中国建筑师，而在朱家角的会议上我认为中国有好的建筑师，但是没有好的决策层，这次我要说的是青浦的决策层是世界上罕见的，他们能够理解建筑师。”这表扬的就是青浦区政府，而其代表人物是青浦区副区长、同济大学城市规划博士孙继伟。这两重身份代表的就是权力和专业充分结合后的操控能力。在青浦新城的建设中，请谁来设计，选哪一个方案在很大程度上是他说了算。他在其中的重要性可以从有关青浦的建设、建筑师的活动，都由孙继伟出头就可以看出。一向作为幕后推手的政府这次很高调地走上了前台。
　　孙继伟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政府要有追求，要有理想，要对城市的品质、品位负责，对城市的未来负责。尤其是当今以政府为推动的快速城市化进程，地域化城镇的探索，勉力的追求，不能仅靠个别建筑师的职业良心，必须在政府层面加以政治性的推动才有实现的可能，必须依靠强有力的工作使之成为一种城市追求和城市理想，进而培育属于这个城市的精神寄托。使得这种追求化为市民和开发商自觉的追求和行动。”媒体评论说“孙继伟所代表的政府在这场演出中表现出了非常的强势”，而他也并不避讳“强势”这个词，“政府就是要强势，因为政府的责任最大。”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孙继伟的能力决定了青浦新城的未来，孙继伟的审美取向决定了青浦新城的城市形象，因为他对建筑师的选择就代表了他的取向。如果这种现象继续下去，也许在历史上会有这样的记载：孙继伟创造了青浦新城。

　　真空状态下的创作

　　在大师论坛上，张永和和刘家琨说得很有道理，建筑师除了局限于很小的圈子中做很专业的事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社会责任。青浦的这些项目多是定向委托，不通过公开的招投标程序，曾参与过建设的建筑师基本都有这样的感慨：没想到这么自由，你怎么想就可以怎么做。没有了平时做设计中业主的各种要求，没有功能、形式、造价的苛刻限制，尤其是这其中绝大多数的建筑在设计的时候还都没有明确的功能定位。在真空状态中创作，那还不痛快地玩一把？几乎每一个项目中都能看到建筑师“玩”建筑的影子，从形式、构图、材料使用到色彩选择。当然，这是每一个建筑师都梦想的状态，“玩”并不是不负责任地对付，而是指尽情挥洒自己的才智，在这种情况下，建筑成为一种纯个人理想的表达。这种放松的状态对建筑师经验的积累和个人风格的形成非常重要，在这个意义上，孙继伟将成就多位中国建筑大师。国外的大师们已有太多机会，所以恳请孙区长把这机会多给中国的建筑师，中国的建筑师中有千里马，只是太缺少伯乐和机会。如果是这样，孙区长又成了中国建筑师职业群体的再造者。
　　既然给了你广阔的发挥余地，如果做出的东西不能让人眼前一亮，那可就是能力问题了，所以大家都千方百计让自己的建筑“与众不同”，所以才造出了这些“超大众审美”的建筑。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设计是个人的情感表达还是作为一种限制条件的解决方案？是设计引导使用，还是使用决定设计？这些已建成建筑中现在还有不少“名花无主”，没有被使用，而“私营企业协会”办公楼只有区区几个人办公，建成之后意外地变成了高档会所。作为多数项目建设方的青浦新城建设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有没有资金方面的问题？对国有资产的投资回报率又是如何考虑的？ 也许这是一个专业之外的问题，但这样的问题却是在所有的项目中都有可能碰到的，它对设计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在整个的三年多来，数十家国内外知名的建筑师和建筑师事务所来这里实验，“青浦实践”终于成了一个“建筑现象”。与近几年到处引人注目的集群创作有着非常大的共同点，只不过是建筑师们发挥的舞台更广阔。它是一个新城，比起一所校园、一个博物馆群、一片高档别墅或一个建筑艺术展来，给一个新城让你来实验，对施权者来讲那是多么大的手笔和气魄，对实践者来讲，是多么的幸运和难得。这场别开生面难得一见的由政府指挥的建筑师大合唱究竟能否造就一座超越自我的现代田园城市，成为中国新城镇建设的典范？让我们拭目以待。（李武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