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记忆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8:04:09 11:2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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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在那个冬季并不寒冷的城市，在那个飘雨的下午，我认识了旭。也许因为彼此的性格相似，爱好、兴趣相同吧，我们成为了朋友，天长日久，友谊也不断升温，终于这朵友谊之花受不了这种灼热为此而夭折。

　　旭是一所陆军学院即将毕业的学员，高大而英俊。因工作的需要，我们被安排到他们学院接受军训，他也因此而成为我们的教官。咋来初见，满脸严肃，声音冷若冰霜，偶尔的一笑也如北方的水珠迅速被凝固。当然，对于我这种性格内向的人也对此不屑一顾，根本对他毫无兴趣去研究，甚至连姓甚名谁也懒得去打听。

　　真正认识旭的时候，其实应该是训练的第十天晚上，我准备打电话，因为是全封闭式管理，我们也不例外，只好到中队值班室去打。当时，他正在里面值班，还有两个或许是他们一个班的学员吧，见我在门口徘徊，他的两个朋友笑着说：“阿旭，外面那个小女孩好象是找你的。”

　　哦，他叫阿旭。在我思忖之间，他已红着脸，并且很尴尬地走了出来。我低着头嗫怯着说：“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侧身让我进去，旁边的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干什么，还满脸诡秘、挤眉弄眼。也许是因为这种气氛令我的心情很紧张，拿着话筒竟然不知说什么，吞吞吐吐胡乱地扯了几名句便挂了电话。

　　“砰”，我吓了一大跳，原来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知谁恶作剧在我身后的凳子上放了一杯茶，被我碰倒了，我忙不迭失地红着脸向他们赔礼道歉。当我再次转过身时在慌乱之中又跟半开半闭的门“亲吻”了一下。接着，听见他们一阵开心的大笑，还揶逾着说：“唉，小妹妹，慢慢地走嘛，可别把门碰坏了……”我又羞又气又急又愤怒，但又没办法，捂着被撞痛的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鬼地方，身后又是一阵戏弄人后胜利的大笑。

　　半个月后，我们的军训也结束了，那天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单位，旭找到我，仍是红着脸，只是没了训练时铺在脸上的那层严霜，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雨，那天晚上真的对不起。”

　　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到我的名字。哦，他是教官，当然应该知道。我茫然地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他，见我一头雾水仍不明白，他只好继续说：“请你原谅我两位朋友的鲁莽。其实，他们并不是恶意的，只是想与你开开玩笑而已。”

　　我闪电般地搜索着记忆，才猛然想起那天晚上打电话遇尴尬的事，而后我又感到自己的失态，忙从他脸上将疑惑的目光移开，想到那晚所遭的戏弄，我也很冒火。但见他这么真诚的道歉，我竟显得有几分慌乱，说话也因此而结巴起来。

　　“我，我……唉，其实没什么，我早就忘了这件事，也就用不着赔礼道歉了，就算那晚我倒霉吧！”我讪讪地笑着说，很不自在。

　　他见我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似乎也轻松了一大半，脸上终于露出了相处以来少有的笑容，也许是因为那种环境使他的笑容受到长期的压抑，而那时突然释放出来，竟是那样灿烂无邪。

　　“谢谢你的谅解，雨。”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什么”

　　“走时我能送你吗”，旭轻轻地问我。

　　“我想就不用麻烦你了吧”。

　　“唉，没事的，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嘛，很好请假的，你这么多行李，我帮你送上车总可以吧”？经过那一交谈，旭已经随便了很多。

　　我还能说什么，因为我不能拒绝他的真诚，只是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突然间，我感到我们彼此之间已不再那么生疏、拘束。

　　走的那天下午，旭果然如约而至，我的行李全被他扛上了车，见他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很想为他递上一张纸巾，可是，性格内向的我掏出纸巾直到他的汗被风“吻”干也没有，我只能从心底深处深深地感激他。

　　汽车已缓慢启动，看着刚熟悉的环境，看着旭挥动的双手，我突然间觉得他好亲切，在心中似乎还有几分离别的失落，虽然与他不是亲人般的离别，但我仍害怕这种场面，担心我的眼泪会随时滚出。就在我收回目光的刹那间，却发现手提带中一张精美的卡片，我疑惑地拿出看了看，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印入眼帘：如果有缘，我们会再相会，成为朋友！——阿旭留于离别之际。

　　再次望向窗外，旭已离我很远了，汽车也飞快地驶出了我们曾踏着整齐步伐唱着歌的那片土地。

　　回单位以后，原以为我和旭会彼此走出对方视线，也不会再发生任何故事。可是不久，我却收到了旭的来信，那一刻，我感到很意外，很震惊，同时还伴有几分喜悦与不安。信中朴实无华的语言，真挚友谊的流露全都透露在字里行间，我的心又踏实了许多，想起离别时他送我的卡片：“如果有缘，我们会成为朋友……”这是上天冥冥的安排，还是……

　　从那以后，在城市南北两边的上空，两只友情信鸽在不断地传送着彼此的关怀、祝福和问候。那时，才发现旭的心竟是如此细腻，令我很感激上天赐给我这样的缘份，拥有他这样的朋友。

　　我们的书信交往直到他临近毕业的前几天，他约我去游大观楼，那天凑巧正遇上我休假，出于感激，也因为友情，我便去了。我们兴致无限地欣赏了大观楼的长联，游玩胜境。几个月交往已经使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说说笑笑，谈过去、现在、将来，谈我们各自的性格、兴趣、爱好和理想。累了，我们才找了一个干静而静谧的亭子坐下休息。

　　旭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有几分伤感，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似乎空气都快变得令人窒息了。旭才艰难地告诉我，他将分往云南的大理工作，还有两天就要走了。

　　我静静地听着，我还能说什么，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他。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旭猛然间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雨，我可以为你而留下吗？”

　　我受宠若惊，慌乱地抽出了双手，“我、我……”。两朵红云已烧到了耳根，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话语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留下我？”旭更加激动，不顾偶尔还有过往的游人。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虽然你走了，但我们还有友谊，我也会深深记住你的帮助、你的真诚，永远记住你这位朋友！”我低声而又伤感地说。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旭更加焦急。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心乱如麻的我似乎又陷入了刚认识时的那份尴尬，但我又不能找到最合适的话和最好的理由说服他。最后，在无言中他只好送我回了单位。

　　当他即将踏上火车的时刻，他打来了电话，沉重地告诉我，“雨，我走了，再见——珍重！”

　　“一路顺风，保重！”我轻轻地在电话中与他告别，生怕再伤害他。握着无声的话筒，我们又静静地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在这沉默中，他更多的是等待，而我，更多的却是悲哀。

　　他走了，我没去送他。有几分轻松，有几分沉重，有几多失落，也有几分伤感。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拥有的却在转瞬间又失去了？

　　他走了，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那只曾经充满无限关怀的友情信鸽再也没有飞进我的窗台。此刻，他在哪里呢？是迷失了方向，还是离别时因为我受伤而不能启航？

　　我也在深深地思索，为何那样真诚而纯洁的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无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