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律师精神初探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8:04:09 11: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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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谈到某某文化特征时总会提到“中国特色”、“文化底蕴”之类的概念；但嘎然而止，不甚了了。律师文化具有哪些特征？中国律师文化底蕴的内涵是什么呢？本文试图顺着这一思路探讨一下我国律师精神的几个特征。

　　一、传统文化的影响

　　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这与家庭、校园、亲友、个人志趣等诸多因素相关联，但中国青年都不同程度地接受人道须合天道，天人一体的思想。也许有些律师并没有读过《易经》、《论语》等经典著作，但他们的行为与思考问题的方式大都使用这模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几乎成了每个知识青年的座佑铭。人道应天道的基本思想在多家经典与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发挥。这些思想都对中国人产生了重大影响。

　　儒家“仁者爱人”的思想是核心之一，这不仅是律师，也是善良的人都笃信不移的教条。后又有群体生命高于个体生命的民贵君轻的思想，到当代索性与西方文化溶合成以人为本的律条。在法律条文上把这一信念体现在几个具体的方面：对人的关爱包括对生存权的尊重；对他人财产的尊重；言论与行动的自由尊重；名誉与肖像的尊重……

　　老子的《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这里“众人之所恶”是指低处，这一思想在中国长期的实践发展成谦逊、躬卑等特征，与西方教育大相径庭。西方教育经常灌输“我是最好的”、“我要做最强的”。本文不想评论教育方式的优劣与得失，但中国律师在内心深处也接受这一传统信念，只是时代演变至今这一特征逐渐被西方观念淡化。值得提醒的是老子的“上善”与西方的“最好”概念是不同的。道家与儒家同时提出“信”的概念，信在二三千年中内涵变化不大、与今天的诚信意思大致相同。中国人--乃至全世界人都认同这是人类行为的共同准则之一。而律师--包括各国律师都会深切感受它的重要并厉行不止。法律大都分条文都限制与惩罚诡诈与虚妄言行。无须多言，中国律师毫无例外认定诚信是安身立命之必要条律之一。

　　“和”是中国文体的另一核心概念，“天地人和”是中国人追求的理想境界，“和为贵”这一思想已深入人心。中国法庭诉讼的胜方内心与外国人是不同的：庆幸胜诉，但也担心失和的结局。律师内心更是如此。“和”是优先考虑的解决方法，不得已而对簿公堂，胜诉方常有试图安抚对手的愿望。律师也常会劝当事人降低诉讼请求以求“和气”。这些都是传统的“和为贵”的思想作用。这一现象在国外也经常出现，但其思想内涵却差异很大。

　　我们在谈论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国律师的影响时，首先是把中国律师作为一个普通知识群体来看待。中国文化的影响还可列出很多：如忧国忧民、守柔、抱朴、守中、守拙等等。本文的主旨是倡导大家深入细致地罗列中国律师内心经常起作用的元素，以便素描出中国律师文化的一些特征。在传统文化中还有一些不利的因素也同样在影响着当代律师群，如“天地不仁”“功成身退天之道”“万物复命”等等。在此只是指出，当代律师作为一种群体，很多古代观念都随时间推移而在改变。到个体，情况会更加不同，这种影响是无法量化的。

　　二、现实因素

　　现实对人们的影响充分体现在一切方面，从青菜豆腐到对气泡色彩的感觉，从善恶判定到时空厌好无一不贯彻着现实的影响。

　　眼下我国就业形势很严峻，但律师这一行相对好一点，只要你有实力，找点“活”干是完全可能的。报酬也不菲，已达到中上水平。这一些现象使大部分律师安心工作，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与身望。不象其他行业，学理的改文科、学文的搞艺术、学生物的搞计算机、学舞的改唱歌，令人眼花缭乱。律师队伍的相对稳定对律师有好处--他们心无旁鹜，敬业精业可能很快成风。与此相关，由于律师的个人形象与自己的身望与职业的密切联系，律师自律相对其他行业好得多。我们的国牌--麻将在全国风行，企业中从领导到职工，几乎每个家庭都有此“宝物”并乐此不疲。即便政府工作人物，甚至一些级别很高的官员，也经常夜战。但律师这一行的人大都不会参与其中，遇到这种场合，律师往往坐在离麻将桌两米以外的地方聊天嗑瓜子。任何有可能降低社会评价的事情都敬而远之。道理很简单，企业与政府官员的监督人是上级，律师监督人是全体人民。

　　我国法律尚在完善之中，执法也是个大的问题，地方保护主义、法权界线不清、一些法官的学识与个人品德都未得到多数人肯定便从堂判案等。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几乎都能讲出几个不平的案例。上访事件多，有些不惜倾家荡产上京告状，甚至做出一些极端行为。有些问题案件可能与某些地方政府联系密切，如果案件处理过程中，地方政府从中干预，则法律可能就形同虚设了。任何法律条文在这一现象面前都苍白无力--冤案产生了，错案产生了，但是没有谁会承担责任，甚至没有人道歉。--徒呼奈何！律师也深陷现实结构之中。其生存能力体现在既表现法律精神又要平衡现实关系。既照顾当事人利益、又要规避伤害。在现实案例中很多是有风险的，一不小心律师本人可能会处于危险之中。无论是民事、刑事，还是行政诉讼案，风险都普遍存在。

　　执法的力度不够，对律师影响也是多方面的，许多不法现象司空见惯，从占用公共空间到乱停车辆，从环境污染到最近又爆出的“苏丹红”事件。这些类似的情况多了显然会影响律师的护法热情，所以在我国慷慨激越，意气风发的律师很少。

　　当前，我国企业家都在口沫横飞的谈哲学，搞经济的都喜欢谈艺术，而学者们都在谈烹饪，相比之下，律师们大都没有共同的爱好，不敢太张扬，为了生计他们要努力提高业务能力，电脑和书籍花掉他们大部分业余时间。个别为了案源要四处拉关系，吃饭、泡脚成了工作内容之一，甚至走上歪路。

　　三、国外影响

　　律师大都接受过逻辑学训练，从几何到法律，缜密求证是法学普遍要求，这正好与我国玄学相对，在我国还未出现一位天才可以把逻辑与中国玄学揉和到一起。医学上遇到的情况一样，中医药与西医药也同样缺少一位天才把它们揉和。但这不会影响到中国律师，因为法律只是工具，人道才是精神。只是人道表述上各有差异。

　　日本法庭的一条标语是“人的生命重于地球。”它的内涵大家熟知，它的表述却很醒目。它随时警告执法者“小心！小心！”。

　　美国的法庭也有一句口号很醒目：“为了正义、宁塌天堂。”这里的天堂指的是两个，一是人类的和平安宁，另一个是执法者的个人幸福。当然，谁也不会根据一句口号去判定某人的个人品质，但这口号使正义的人群更亲近，使一些坏蛋也被迫点头，这就易于形成一种正义的气势。

　　日本广岛一九五九年的八海案件和美国一九九四年辛普森案件堪称法律精神的光辉杰作。它不仅激励着本国人，也激励着中国人民。
八海案件中二百八十四个志愿律师与不计其数的志愿者花八年时间的抗争，最终伸张了正义，从断头台上把一个无辜者救了回来，这八年中小孩变成了青年，老律师从此退隐社会，青年人也步入中年，就为了这个，消耗了人生的不少年华、而纳税人则支付了无辜坐牢人的赔偿金--日本历史最高的赔偿，一千六百多万日元--代价是巨大的，但值！这不仅救回了一条生命，也让法治精神提高了一大截。太和民族也变得成熟了许多，此后那些学业不精，操守低下、玩忽职守的执法人，不道义的执法方式成了过街老鼠，全社会都更严肃认真地盯着执法人员与执法程序，而那些优秀律师则被人民看成是道义卫士厚爱有加，佐佐木哲藏律师就被人民要求出任大畈政府行政工作。这充分表达了人民对正义的渴望与尊崇。这一案件过去几十年，其精神仍然在发挥作用。那句口号--人的生命重要地球已成共识也成了执法人员的警钟。
　　
　　九四年球星辛普森杀妻案被刑事厅宣判无罪。全国一片哗然，多数人不认同判决结果，以至克林顿总统出面呼吁人民尊重法庭裁决。而民事法庭则判其有罪并交付巨额赔偿，这作为法律界奇特现象载入史册。

　　--刑事庭无法证明有罪。
　　--民事庭证明其有罪。

　　这现象反映出二个法庭的求证标准有些差异，解释成通俗的话来说：

　　刑事庭：宁可放掉十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民事庭：只要证明你干了坏事你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前者可说是天道，后者可谓人道。

　　其执法的小心翼翼与惩恶的决心与勇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四、结束语

　　对中国律师的影响的因素很多，不是靠一二个人、一二篇小文章就能系统完整地说清楚。本文只是开个头，掀开冰山一角。其实律师也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在努力改善自己的处境，只是方式与力度不同而已。他们面对的难题与其他人群面对的难题不同面已。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各种困惑，如法律界线问题，如美国总统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绯闻案的审判过程，在美国沸沸扬扬，被认为是正义最高体现，可是在德法国各大报章都不予报导。弦外之音：这是不道德的。中国律师们都冷眼旁观，感慨良多……

　　律师的自由与无生活保障的特征，决定了他们的生活与工作的特殊性，很多细节还有待罗列，本文只谈了几个主要面。不全面，不系统。行文至此，已怕咒长，搁笔，候君一嗤。

　　（作者：朱景雄，浙江腾飞金鹰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