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8:04:09 11:2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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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秦



你的胸襟太大了,大到连这个世界

都不能容得下你。于是，不论正史和野史

都用一句话来表达：你残暴

于是，你乖戾；于是，你成为了始皇帝

正是那句史无信史的解读，我明白了

连司马氏都不能描绘出金戈铁马的征战

更没有人去描绘那种人类进步的阶梯

你是如何如何地一步一步地塌上去的

你俯视天下，你鸟瞰人间

谁？会有这样的魂魄

被人在背后高声喊着：大丈夫当该如此



我真不明白，荆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是否也和你一样，魂天而居

也许是他太没有机会了吧，也许

他太感到天生我才，何必生出你来

他太认为自己就是一名绝代的剑客

他便用剑客固有的方式

向你步步逼近。你宽怀地接纳了

真的和假的侠客，世间才流传了

易水寒凉那秋来秋去的侠客行的歌

才将丹的阴谋演变成谋划春秋的

历史长卷。信夫！今生无信史



让我们如何相信独夫民贼

会建立起这样一座历经千年不变的

那样的,那样的,那样的一种巍峨

我只好怪罪那些手秉“金不换”牌大刀的

所谓的文人雅士

和在宫刑之下仍然存活并自以为是的

那些史官们，他们只有小说家的头脑

却没有记录真实细节的叙事的能力或

更没有比干的那一颗可以

从腹中挖出被称做文胆的东西



丹啊，太子丹

在窃国为王的那个年代

你何以成为另类的英雄

难道真的是因为了荆轲的存在吗

假如历史没有了那条流经万年的易水河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难道

必定会让他被历史钉在

那锈迹斑斑的铜柱上被展示千年吗

2006-1-26





投江



许多人都有投江的癖好,既然喜欢上了

这种游戏的方式,我们就将他和他们

称为污浊的世界上的

钟爱于清洁品行的

人



听说投江,是从屈原开始的

又听说屈原是一位喜欢奇装异服的人

还听说屈原是忧国忧民死的

更听说,他的死还与一位后一级的女人有关

反正我们年年都吃着粽子,年年都赛着龙舟

谁还去考问这些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事情

只因为江水都是由山泉涌出和山溪汇流而成的

只因为那句长歌当哭的解释

所以,就有了许多模仿的人

就像是今天我们电视里面的模仿秀

就像是幕府时代开始的日本人刨腹的习惯

习惯一旦形成,文人们就会叫它为民族魂



常说：文死谏、武死战

可是哪个历史学家告诉过你

假如不死，还有比死更好的出路吗

曾有一个叫钱谦溢的雅士

该死的时候没有死，而活着的时候

却常常嘀咕：我死矣 我死矣

他那年轻貌美的妾却说：该死的时候不死

现在就是死了，一切也都晚了

说出这番振聋发聩的语言的妾

是一名秦淮女子,是与陈圆圆齐名的妓

据说，钱先生当时想投的江是钱塘江

假如，他要是换在汨罗江

历史，会不会有另外的钱文士



我们无法修改历史，我们也无法知道

真正的历史

谁？会傻到说他的祖爷爷辈分里面

有个叫娄阿鼠鸡鸣狗盗之徒

又有谁？会在修史的时候

能够把见不得人的皇帝的故事

说给人家听

只能将当时人人都缄默不语的传说

当成真正的历史去书写



投过江了，人就完成了一个由人

到神演变过程，同时也将自己的笑料

抖落成历史名人的传奇包袱

在一代一代的人们的口中传播

并在不断地将传说

按照传说者的意图来演绎

自己能够理解或不能够理解的

那些已经枯干成木乃伊的过去

就像人们为了一个典故

去网上搜索几十个格式的版本

2006年1月26日







出塞



不仅仅是王昭君一个人的泪洒在西去的路上

还有一个叫苏武的男人

也曾站在历史的西边向东了望



他手上面的节杖,已经被牧人的羊毡

替换了多少次,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

羊毛的颜色。他还娶了异族的女子为妻

他已经忘记了他的乡土乡音

忘记了他的结发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以及自己曾居住的村子里

东面的那一棵飘飘欲仙的大柳树

和绕过柳树的那条浮着白鹅的绿水

他已经习惯了大块吃肉

并且是在肉块里还渗有血丝牛肉和羊肉

擅腥已经把他改变成汉族血液的异类

只是他的基因还是在中原



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几十年都不曾改变

为什么在他的历史里面

没有他在他乡不被异帮人杀死

而仅仅将他流放草原放牧的资料的记载

为什么？为什么

我多次地问过《汉书》

我多次地向西了望

我多次地在询问每一个知道他的人

没有答案



不可能没有细节，难道

他没见到班氏的族人

难道他没有向皇帝述职

难道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喉结里咕噜着的就是这些细节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他的那个异族的妻子

那个是被他带回汉朝还是留在西北的女人

后来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偏偏要将

王昭君记录得那么详尽

还要编出一个被画师脸上画迹的瞎话

来蒙骗和安慰以后所有的汉人

说是我们皇帝的弃妃

去做了人家的正宫娘娘

历史就是应该这样写吗

我问谁 我该问谁



只有鹰知道一切

但是，它是另一类的神灵

它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

只有风知道一切

但是，风已经不再是汉唐的遗风了

2006-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