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律师：在发展上做文章

文章作者 100test 发表时间 2008:04:09 15:3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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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州，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初曾以“温州模式”享誉全国，人们商品经济意识之强，可以追溯到很早。据说，在大搞阶级斗争、大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温州的私营经济屡禁不止。如今，有了好的环境，温州人的市场意识得到充分发挥。经常有人说，无论是经营跨国公司，还是走街串巷弹棉花、钉皮鞋，只要有钱赚的地方，就有温州人。他们既不会因没有先例而等待，也不会因利小而不为。温州人靠着自己的精明，靠着敢为天下先的吃苦精神，为社会、为自己积累着财富。温州律师秉承了这一优秀传统，使整个行业走在了全国地级市的前列。在2003年地方人大、政协的换届中，温州市共有24名律师当选为市、县两级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其中市人大代表6名、政协委员7名，它充分显示了社会对律师的信任。

管理要为发展服务

　　温州是浙江省的地级市，但经济总量却占全国的1％，经济的发达，为律师业的发展创造了好的外部环境。温州市目前有700多万人口，律师400多名，45家律师事务所，律师业的管理体制仍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在进入新世纪的2000年，温州市律师协会换届，虽然还是司法局长任律师协会会长，但整个工作的思路发生了大变化。他们有意识地将律师协会推向前台，将他们代行的行业管理职能随着条件的成熟，逐步交给律师协会，由执业律师承担。记者在温州采访时，温州市司法局长、温州市律师协会会长周以斌正随中国律师代表团出访印度，副局长、副会长林锡春介绍了温州市律师业发展的情况以及今后的构想。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律师基层行业管理的探索。

　　按照中国律师体制改革的思路，司法机关对律师行业的具体管理将由律师协会承担；律师协会的会长将由执业律师担任。由于全国各地律师业发展不平衡，任何改革都不能“一刀切”，否则，管理的真空将导致行业发展出现混乱。温州律师管理体制的改革，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方式，由司法行政机关启动行业管理的机制，然后实现司法行政和行业的互动，最终达到司法行政和行业各自承担自己的管理职能。温州市司法局党委的改革思路取得了律师的共识。

　　浙江省律师协会常务理事、温州市律师协会副会长瞿韶军说，从中国律师发展的实际看，地、县行政区划内，绝大部分是司法行政官员和执业律师共同担负行业管理的职能，这个过渡需要一些条件，比如，律师有行业管理的要求、能够推选出有代表性的人物、行业协会可以和其他政府部门对话等等，只有这样，才具备了实行行业管理的基础。在温州，也是这两年才开始提出行业管理的概念。在过渡中，谁来管理、如何管理是形式，保证律师业的发展是实质，形式要服务于发展这个内容，达不到目的的形式就值得考虑。在基层，这个过渡应该是会商的，渐进的。

　　从2000年起，温州市司法局就把教育、管理、服务、发展作为律师工作的基本方针，探索基层“两结合”管理的方式，有意识地将行政管理、行业管理分开，逐步完善律师协会的职能。由于条件的局限，温州市律师协会还没有独立的工作机构和人员，但是在司法局的支持下，律师协会成立了纪律维权、业务指导、交流发展三个专门委员会，由执业律师选出的三位副会长分别负责，为了保证执业不受影响，三位副会长还有三位副秘书长协助。这样，律师协会的工作在司法行政的支持下，在发展上做出了精彩文章。

从教育入手，提高律师的职业素质

　　在新世纪开端之时，温州市司法局对温州的律师业进行了中肯的分析，他们认为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和中国法制水平的提高，对律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律师行业也越来越引起社会的关注，而律师自身的政治、业务素质、律师事务所的管理与社会的要求还有差距，律师协会要建立高效的行业自律机制，加快职业化进程。针对律师队伍的现状，司法局党委认为，要把在律师队伍中开展政治思想教育和执业纪律教育作为一项长期工作，增强律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尽快培养造就一批优秀执业律师承担起行业管理的任务，完善行业自律的机制。他们要求律师要“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办案、忠于法律、忠于职守”。

　　为了让社会更多地认识律师，温州市律师协会在司法局的支持下，在为温州市政府、企业提供法律服务的同时，积极参加法律援助，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提供帮助。2000年7月，温州市属的泰顺县有190多名农民在外地打工患了矽肺病，由于合法权益得不到有效保护，便进京告状，得知此事后，温州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立即组织了由执业律师、副会长童平宇等10位有威望的律师组成了律师团，为农民提供法律援助，使受害的农民通过法律得到了赔偿。此案当时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影响。温州律师还在温州日报开展律师、记者、读者手拉手活动，20多名高、中级律师现场解答群众的法律咨询，有些百姓得到消息后，前一天晚上就从县里赶到温州日报，生怕错过机会。场面之热烈，超出了律师们的预料。

　　温州律师协会组织的活动很多，登山、围棋、乒乓、保铃球等体育比赛；律师辩论赛、律师与检察官辩论赛；十佳律师义务咨询、送法进军营、送法进社区；向贫困学生捐款，帮助他们重回校园；向慈善机构捐助，帮助贫困人群等等。这些活动，不仅提高了律师的荣誉感，还树立了温州律师良好的社会形象。温州女律师是行业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女律师联谊会成立后，在执业律师会长、副会长的带领下，开展了不少公益活动，在女律师中有着很强的凝聚力。基层会费紧张，很多活动都是律师自己出费用，协会补一点，但律师们的热情都很高。

　　律师是专业性很强的职业，随着依法治国的深入，新的法律法规频繁出台，法律服务的新领域不断增多，律师只有不断学习才能够胜任。温州市律师的起点并不高，大多数律师只有大专学历。为了尽快提高律师的在职学历，温州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从2001年开始与华东政法学院联合在温州举办法律专业专升本、第二本科、民商法专业研究生等3种学历教育班，在全国率先推行强制性学历教育，最迟到2005年，全市律师可全部达到本科以上学历，比司法部的要求提早了一至二年。

　　为了提高年轻律师的业务水平，律师协会从2001年开始，组织有高中级职称的老律师参加法庭旁听，对35岁以下或三级专业职称以下律师的出庭诉讼活动进行考评。通过老律师的言传身教，年轻律师的专业水平很快得到提高。为了让律师在业务上不断进取，律师协会规定，每年律师注册时，必须提交一篇论文，进行评选后，编辑成集，下发律师，相互交流研究成果，持之以恒的要求，在温州律师中形成了浓厚的理论研讨风气。

　　温州律师的学术讲座起点很高，国内很多著名的法学家都给温州律师上过课。为了让温州律师事务所有新的发展，今年初，温州司法局和律师协会又请司法部律师司宫晓冰司长在继续教育培训班上就律师事务所的管理演讲，鼓励律师的进取精神。温州律师协会办的《温州律师》，是律师学术交流的阵地，其中发表的学术文章，多篇在省里和华东地区获奖。

　　温州律师协会几次组织律师前往欧洲、日本、韩国等国进行考察，温州女律师代表团在香港考察时，还特别受到了香港特区政府律政司梁爱诗司长的接见。温州律师协会在提高律师职业素质上多管齐下，把教育寓于多种活动之中，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在司法行政机关的支持下，律师协会在行业管理中，锻炼了领导能力，提高了协会的威望。
从党建入手，提高律师的政治素质

　　律师作为市场经济的主体，如何加强党的领导，是摆在各级党组织面前的一个新问题。温州市司法局党委做出的有益探索，得到了中共浙江省委的首肯。

　　2002年6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张德江（现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副书记乔传秀等领导在温州市领导的陪同下，视察了浙江嘉瑞成律师事务所。温州市司法局党委书记、局长、律师协会会长周以斌、温州市律师协会副会长、嘉瑞成律师事务所主任瞿韶军向张德江书记做了近两个小时的律师党建工作汇报。

　　嘉瑞成律师事务所重组后一年，就发展成为温州的优秀律师事务所，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充分发挥党组织的作用，加强党对律师工作的政治领导和思想领导，确保正确的办所方向。瞿韶军说，脱钩改制后的律师事务所，已成为个人合伙或合作所，在经济上自负盈亏；律师作为专业人才，普遍学识较高，思想活跃，政治敏感，对事物习惯从法律的角度审视。如果沿袭以前国办所的管理，确实难度很大。针对新出现的情况，嘉瑞成在成立时，就首先配备了一名老党员担任书记，使党建工作首先有了组织保证。

　　在嘉瑞成的支部大会上，党员在讨论中认为，党的领导和核心地位已经在党引导和治理国家中得到解决和确认，基层党组织更重要的是把党的方针、政策化为实际行动。他们把律师事务所的党建工作重点定为：引导、监督、参与、培养的八字方针。即：引导事务所的健康发展和服务思想；对所规的制定和执行以及律师执业活动进行监督，接受当事人的投诉；参与事务所的日常管理；培养党的新生力量。张德江书记听得十分仔细，并不时询问他们的具体做法，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其实，嘉瑞成律师事务所的党建工作只是温州律师党建工作的缩影。在大部分律师事务所成为合伙所或合作所以后，温州市司法局党委领导就开始深入基层开展调研，广泛听取基层单位和党员的意见，提出了加强律师党建工作的指导意见。为了加强管理，他们通过协调，将全市各区、县党员的组织关系统一纳入司法局党委管理，并于去年7月，成立了温州市律师协会党工委。律协党工委的成立，突出了行业的特点，有利于加强和改进党对律师行业的领导。在此基础上，他们要求凡具备条件的事务所都要建立单独的党支部，党员不足3人的事务所，建立联合党支部，保证每位党员律师都能过上组织生活。

　　加强律师行业的党建工作，目的是实现党对律师行业的领导，保证律师行业发展的正确方向，司法局党委和律协党工委将开展党的组织活动和提高律师的政治素质相结合，把提高律师对党的认识寓于一系列的活动中，受到律师的欢迎。他们组织了“党在我心中”的讲演比赛；组织部分优秀青年律师在井冈山开展“传承井冈圣火，力行与时俱进”的活动等等，都对律师起到了良好的教育作用。目前，温州市45家律师事务所已有29家建立党支部，400多名律师中已经有115名共产党员。由于党建工作的有效开展和党组织作用的发挥，温州律师业的面貌焕然一新，党在律师业中的凝聚力有了明显增强。

从规模所入手，带动行业的规模化

　　温州经济是由个体经济发展而成，俗称“老百姓经济”，这一模式曾一度影响了温州律师业的发展。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律师业务的拓展，一些律师感觉到事务所如果没有一定的规模，很难适应新的要求。律师中萌发了要做大、做强的冲动。温州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因势利导，加快温州律师事务所专业化、规模化、品牌化的步伐，促使温州律师业上了一个新台阶。

　　浙南最大的浙江嘉瑞成律师事务所，2001年由三家律师事务所重组而成，执业律师、辅助人员、行政人员42名。他们本着优质、诚信、成效的宗旨，赢得了客户的认可。嘉瑞成的律师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有专业化的分工，重组以后，业务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在社会上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嘉瑞成律师事务所还被共青团中央和司法部命名为全国优秀青少年维权岗。所里律师出去办案，“嘉瑞成”三个字就成了他们赢得信任的名片。

　　浙江平宇律师事务所，创办于1988年，是全国最早的合作所之一，1991年授予司法部全国先进合作制律师事务所称号，1998年评为浙江省文明律师事务所。平宇所的“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法律至上事实为本、坚持原则不畏权势、尽职尽责讲求效率、举止文明礼貌待人、合理收费优质服务、保守秘密诚实守信、尊重同行公平竞争、遵守纪律作风清正”的文明服务守则，已经成为温州律师服务守则的范本。2002年，平宇所和几家所合并，改制为合伙所，在向规模化、专业化、品牌化发展当中，吸引了不少高素质的律师加入，具有很好的业绩和社会声誉。

　　浙江玉海律师事务所是温州下属瑞安市（县级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也是温州市第一家规模律师事务所，气派堪称全国县级律师事务所之最。2000年底，玉海所与另外一家事务所合并后，实力大增，1500平米的律师楼使前去视察的司法部领导赞叹不已。玉海所注重团队精神，对客户共同负责是事务所的宗旨，作为温州最早的规模所，玉海业务连年翻番，实现了1＋1>2的初衷。

　　与这三家律师事务所相仿的还有人民联合、联英、浙南等七家律师事务所，它们都是近年合并或兼并而成的规模所，律师人数都在20人以上，显示出了温州律师业发展的内在力量。对此，林锡春副局长说，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律师的业务领域比以前扩大了，层次也提高了，几个人一个所，小富即安，已经成为律师发展的瓶颈。但是要联合，眼前就有风险，律师们比较犹豫。温州市律师协会组织他们到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地的律师事务所去考察，帮助他们分析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矛盾，使律师坚定了组建规模所的决心。事实证明，规模所的建立，使温州律师业抓住了新的机遇，促进了全行业进步。但是，规模所的建立，要以律师的自愿为原则。司法局和律师协会在推动建立规模所的同时，还到一些小所做调研，鼓励小所把业务做实做好，以适应法律服务的不同层次。

从监督卡入手，树立律师的诚信形象

　　近年来，律师的社会公信力下降，引起了律师管理部门的重视，温州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认为，诚信是律师行业的基础，离开了诚信，律师业将难以生存。林锡春说，温州人对诚信的理解也许比别人更深刻。温州经济发展起来后，一度假货泛滥，杭州武陵门火烧温州劣质皮鞋事件，给了温州人极大的教训。每年的8月8日，就成为了温州市的诚信日。律师队伍建设要引以为鉴，加强规范化管理，提高全行业的诚信水平。从2001年1月1日起，温州所有的律师事务所.在接受代理时都必须向当事人发送律师办案监督卡，结案时，由当事人提出意见并签名后随案入卷。律师事务所的党支部负责对监督卡发送回收进行监管，司法局对办案监督卡存根以及回收入卷情况进行经常进行性的检查和监督。实行三年的这一制度对促进律师依法规范办案产生了积极的作用，现已成为全省律师办案质量监督制度。

　　从2002年起，温州瑞安的新律师在入行时，都要在当地媒体上刊出申报律师执业公示，时间为7日，任何个人和单位如有异议都可向瑞安市司法局公律科反映。此项制度，严格了律师的准入标准，从去年底在浙江全省推广实行。

　　温州市司法局把律师的个人档案从人才中心收回到司法局政治部，为每位律师建立了人事档案和诚信档案。业务学习，参加继续教育以及执业情况，奖惩情况全部都在档案中一目了然。在日常管理的基础上，温州市司法局每年组织律师事务所自查、互查和行业检查，把所有工作做得扎扎实实。

　　建立各项严密的制度，加强检查监督，是工作的一个方面，温州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更多的是通过组织活动，提高律师的社会责任感和自律的意识。瑞安律师在去年的“宪法日”时，在市中心的广场上宣誓，向全市人民承诺诚信执业，自愿接受全市人民的监督；司法局和律师协会，不定期地邀请行风监督员对律师队伍进行行风巡查，一方面让社会各界了解律师，另一方面也激励律师加强自律。由于措施得当，温州这几年受到处罚的律师很少，诚信执业成为了律师的自觉行为。

　　温州司法局和律师协会虽然还是一队人马，但是他们在切实帮助和支持律师协会尽快实现行业管理职能方面，做出了贡献。出色的工作，使主管律师工作的林锡春副局长荣立了个人二等功。

　　温州司法局和律师协会在基层管理方面做出了许多有益探讨，发展的空间也很大，但如何更好地对事务所设在县里的律师开展行业管理一直困扰着他们。温州市场经济发达，几个县都在全国百强之列，律师人数增长较快，但按照《律师法》的规定，律师协会只在设区的城市才有机构，县一级不设律师协会。现在，温州市下属下的律师都由市里统管，经费少不说，律师们往返也很耽误时间。虽然浙江省律师协会已经注意到经济发达县律师行业管理出现的新问题，但对温州市律师管理机关来说，他们希望能有更灵活的政策，使律师的行业管理在基层不出现真空。经济发达的县、市律师发展势头很猛，如何在那些地区搞好行业管理，是律师业发展带来的新问题，相信一定能在发展中得到解决。